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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susu
來源:評級的藝術(ID:Rating-Utopia)
今天我們圍繞以下幾個問題繼續討論:為什么之前會出現“綁定政府信用”的投資策略?為什么現在這種策略難以為繼?在這種背景下,融資平臺還有希望獲得“納入預算”的政府支持嗎?
一、為什么會出現“綁定政府信用”的投資策略
這源于我國“政府與市場”以及政府內部“中央與地方”的關系。
信用評級中存在“重國企、輕民企”的信仰。在《評級“信仰”的底層邏輯》里,我們提到,核心點在于政府在我國經濟發展中具有重要作用,而以融資平臺為主的國企,能獲得不同程度的政府支持。
“債務納入預算”是國企能獲得的最強有力的政府支持。融資平臺債務中納入政府預算的比例,一度是評級公司衡量其地位的重要因素。這個比例越高,說明該企業的地位越重要。
為什么“企業”的債務能納入“政府”預算?答案很簡單,因為這個債就是企業替政府借的。地方政府大量的基礎設施建設需要錢,單靠稅收無法滿足缺口,又沒有獨立印鈔權,也沒法在資本市場自行融資,只能依靠融資平臺及其他國企代為融資。
為了讓企業更好地履行借道融資的職能,地方政府一般會將手頭掌握的國有資源注入以示支持。注入的資產五花八門,土地、道路、水務、公交、醫院及學校等,都曾經被劃入企業以做大資產方便融資。
按照市場化經營主體來評價,這些企業的經營及財務實力都比較差。一方面,公益性資產的盈利及變現能力本來就很弱;另一方面,作為融資目的注入的資產,很多權屬關系尚未理清,可能還分屬于不同的政府部門監管,企業對這些資產的控制力極其有限。
這些企業獲得資本市場青睞,與其經營及財務實力無關,核心還是背后的政府信用輸送。專業投資機構,不可能不明白,靠這些幾乎沒有變現價值的資產,是無法保障債務的按期兌付的。那為什么還敢放款?因為地球人都知道,還錢靠的不是這些資產的經營及變現能力,而是企業背后的地方政府。
這強化了資本市場的“政府—國企”信仰。這類企業一般都能獲得很高的信用評級,也在資本市場上大量融資,為當地的基礎設施建設及經濟發展作出了重大貢獻。
二、為什么現在“綁定政府信用”的投資策略難以為繼?
融資平臺的市場化運作使得中央政府承擔了“黑洞”式的隱形債務。
融資平臺作為資本市場獨立法人,除了替政府融資,也發展了一些市場化的業務。而替政府公益性項目融資和市場化運營帶來的債務無法準確分離。讓企業自己明確有多少債務是因為承擔政府職能帶來的,有多少是因為發展自己市場化的業務帶來的?坦白說,很多企業的管理是沒有這么精細化的。再者,即使企業分得清,資本市場上可能出現發債企業市場化部分業務帶來的債務違約,公益性業務仍然安全的情況嗎?
這種模式將風險都聚集在了中央政府,對金融系統的穩定性帶來了很大壓力。融資平臺靠的是地方政府信用輸送,而在我國特殊的“中央—地方”關系下,不可能出現違約甚至破產的地方政府,最終債務壓力均傳導至中央財政。因此,我們所謂的“納入政府預算”,雖然看起來是納入地方政府的預算,實質上,最終要納入的是中央政府的財政預算。
因此在這種體制下,中央政府是唯一承擔風險的主體。金融機構、地方政府和融資平臺,共同設計與“政府信用綁定”的固定收益類產品,三方都可獲利,而風險分擔卻無法有效實現。為什么城投公司很多機構敢閉著眼睛買,就源于這種對中央政府的信用綁定。任何一筆城投公司的債違約,都或將引發連鎖反應。而對系統性風險的忌憚,會使得中央政府要作為“最終救助人”來維護整個體系的穩定。
在這種情況下,中央政府怎么可能坐以待斃?所以我們看到上收地方財權,加強對地方政府及融資平臺的財務約束,加強對金融機構的監管,打破剛兌等一系列舉措出臺。監管的核心主要是理清各方責任:切斷融資平臺與地方政府的信用聯系;政府建設資金缺口,由省級地方政府及交通、土儲等部門發債解決。中央想實現的目標是:存量債務該是誰的誰還;以后的債務誰用誰借,誰借誰還;金融機構投資的項目,該違約的違約,不要再寄希望于政府救助實現剛兌。
三、在這種背景下,融資平臺還有希望獲得“納入預算”的政府支持嗎?
融資平臺納入預算的債務清償后,還有希望獲得“納入預算”的政府支持嗎?有!除了政府及其部門自行發的債納入預算外,PPP模式下的財政支出,是中央政府目前放開的唯一可納入財政預算的口子。而按照財政部的界定,融資平臺如果脫離了與地方政府的信用關聯,就可以以社會資本的身份參與PPP。但這對于融資平臺是救命稻草還是奪命連環call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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